惟由

月神-5

肖宇梁踏步上楼梯,参观整间屋子,二楼拥有一个宽敞的大厅,一楼是专门提供训练场地的。




三室两厅,还不错。肖宇梁还没有住过这么奢华的楼房。回想起自己曾经的居住的环境,回想起自己曾经颠沛流离的过往,肖宇梁不由得嫉妒这位小少爷。他已经二十多岁,已经过了分化期,肖宇梁只是为了能够让自己吃饱喝足就一口答应,所以心里并没有太大期望。




当肖宇梁从回忆里抽离开时,他已经停在一间房的门前,犹豫着要不要开门进去。




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,肖宇梁转头瞟一眼,曾舜晞站在他身后。




“你想进去吗?”曾舜晞问。




肖宇梁讶染失声,点点头,曾舜晞就挤过肖宇梁,掏出钥匙开门。




房门被推开,肖宇梁一目望去,眼前这幅场景真的是让肖宇梁措手不及。




这是一个画室,每幅画的大小各异,但是画的都是同一张脸。没一幅画都是肖宇梁戴面罩时样子,肖宇梁站在原地,好像能超脱时间穿梭回他二十岁的时空,那个年轻气盛的自己真实地站在跟前,冷漠地与现在的肖宇梁对视。




那个时候的肖宇梁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,而不是和现在的自己一样留着狼尾般凌乱。他目光炯炯有神,锐利的眼神能够把人的心给捅穿。




“为什么?”肖宇梁不解地问。明明只是救命之恩,他救过的人多到数不清,这是第一个狂热追求自己的被救者,随后又补一句:“你可真让我感到意外。”




曾舜晞无言走到画架上,上面有一幅未完工的画。他的指腹抚过画纸,细微的摩擦给曾舜晞带来无可言语的触感。




这是他最后一幅画,他只画出头发还有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眸,注视这双眼睛时,曾舜晞仿佛是一位虔诚的信徒。




月神是他心中的向往,也是信仰。




“我真想知道拥有这双无比美丽的眼睛的人长什么样。”曾舜晞呢喃自语,眼神流转柔情与怜悯。




肖宇梁打破曾舜晞的幻想,“他也许长得不好看。”




“我爱的并不是他的容貌,这个世界上不缺面容姣好的人,而我爱的就是他的灵魂。”




肖宇梁心中诧异,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爱上一个杀戮机器,“爱?”




“我爱他的勇敢,我爱他的智慧……”曾舜晞如数家珍着月神给自己带来的馈赠。




“他是一个残酷的人。”




“对。”曾舜晞没有反驳肖宇梁的话,“他的眼睛是把刀,能杀死人,但也是一跟被点燃着火柴,一直在纵火。”




肖宇梁干脆搬张凳子聆听别人夸自己,心满意足地挤出笑容。




“我心疼他,一身伤痕只为燃烧自己的生命换取一方太平。他要承受的太多了。”曾舜晞眼神温柔,再次触摸那双被画在纸上的眼睛。




这句话如重拳猛锤肖宇梁的心,给自己那孤单封闭的灵魂一个深重的敲击。




肖宇梁别过头,故意不看曾舜晞,实则眼眶泛红,内心浮闪出战争往事。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,把自己隐藏起来,沉默着一声不吭地包扎伤口,手下的将士接连牺牲,难民营的人无助地祈祷有位神灵来拯救他们。




月神因此而生,生为和平,永远忠心,永远孤独。




“我希望能有个人好好爱他,能够走近他的心,他是伟大的人。史诗一遍一遍被岁月刻在墓碑上,他是唯一让史官用最沉重的力量刻下的最深刻的人。”




等曾舜晞说完这番话,肖宇梁立马起身离开这个房间。他把目光移到窗外,忽然觉得这片天空要把这座城市摧毁掉。




战争,是永远不可避免的。




总得有个傻子想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。




他发送一条信息给成方旭,电话打通以后,使劲全力吐出那句话:“开始吧。”




萨乌拉是游牧民族,族人强悍有力,培育出一城骁勇善战的哨兵。




然而,北部地区的草原逐渐沙漠化,那个国家的人民一直在失去自己生存的领地。




萨乌拉的总统有意图占有一些地区,这个想法遭到各国的反抗,总统迈克迪斯拒绝来自华下国的劝导,毅然决然地向未被开发的地区开启浩大的殖民计划。




这证实了肖宇梁的话语,永恒的和平是不存在的。




肖宇梁的午觉不会睡太久,一般半个小时休息就可以恢复精力。




“首先,我们得从最基本的训练开始。”肖宇梁指着面前的圆柱形沙包,“用尽全力出拳打。”说完后,肖宇梁一拳挥去,沙包抛出完美的弧形,侧身挡开袭来的沙包。




“你来试试。”




曾舜晞卯尽全力,结实的碰撞声呼啸在他们的耳畔,紧接着的是一声叫喊声:“啊疼。”




曾舜晞没来得及躲开划回的沙包,整张脸被拍到,扶着额头发出嘶嘶声。




肖宇梁黑着脸盯住曾舜晞,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,“继续。”




曾舜晞一次又一次将拳头砸在包子上,大汗淋漓,喘气声厚重。




他在这项训练里莫名获得快感,周围的人都劝他戒掉身上的狂野傲气,说得这些戾气是就像是身上的污垢一样,一一褪去。




肖宇梁震惊这个世界上还能在一个人身上洞察到自己的影子。那个黑暗的影子里装着一腔热血,装着一忱孤独,装着一杯勇气。




肖宇梁和曾舜晞都是同一类人。




“我教你散打。”




肖宇梁和曾舜晞站在擂台上,曾舜晞离肖宇梁稍远点,静静观望肖宇梁的动作。




肖宇梁前后脚分开,双腿半弯,手臂与心脏同高,目视前方,随后发力使出一个上勾拳。




曾舜晞模仿着肖宇梁的姿势,不断向着空气挥打,速度虽不快,但气势威猛。




肖宇梁歪头,嘴角翘起,“不错,你偷偷练过?”




曾舜晞点头,正欲再次进攻时,肖宇梁却跌倒在地。




曾舜晞神色慌张,吓得脸都白了好几分。




肖宇梁被扶起来,勉强露出笑容,安慰这只受惊吓的小狗崽,声音发虚:“没事,人老了就容易体力不支。”




曾舜晞毫不犹豫地揭穿这个谎言:“你撒谎。”待到他坐在沙发上时,曾舜晞就转身去给肖宇梁盛杯水。




肖宇梁乏力,意识稍有模糊,体内似有股力量在反抗,就像身体里喂养一只野兽,它在狂躁,在叫嚣,试图冲破所有束缚,一震天下。




曾舜晞见到眼前的场景,水杯掉落在地,撒了一地水。




肖宇梁已经晕过去了。




烈日灼烧一望无际的连绵山丘,丘壑嶙峋,纵横交错,肖宇梁站在这片炙热的高山上俯视眼下。




故乡。




一声吼叫刹破天际,令人不由得屈服。




肖宇梁把视线落在一只高大雄壮的狼王身上:“老伙计,好久不见。”




那只狼抬起一支前脚,果断拍开肖宇梁伸过来的手。




肖宇梁无奈叹气:“你说你,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行吗?非得这么闹腾。”




见着那只狼的金黄色的瞳孔移动,肖宇梁又向着它说话:“我年纪大了,身体不像以前那样壮了。你就不能让我过得快活点吗?”




狂风混着沙粒,掀起惊天沙浪。狂风啸起无人能敌。




“廉颇老矣。”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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